貓繪館

如果我消失了，你會怎樣？

 

　看著逐漸變暗的天空，坐在加上地下室共四十樓高度的頂樓，女孩拿出了手機

 

看了看時間。

 

　手機上顯示著現在是下午七點二十三分，平常就算是被罰留下來這時也應該到

 

家了，不知道找不到自己的父母現在心情如何，是焦急嗎？不、不可能，應該是

 

在心中竊喜少了一個麻煩，否則怎麼會天天罵自己、天天威脅要趕自己出去，將

 

自己推來推去？想到這裡，少女露出苦笑。

 

 

　拿下前幾天母親新買給她的MP3的耳機，拿起了那隻用了將近一年多的銀色

 

手機，女孩慢慢的、笨拙的用拇指慢慢一個一個在簡訊的畫面上打出了幾個字。

 

明明用了這麼久，還是很少用簡訊，甚至很少打電話，電話不也只有三個朋友，

 

只有緊急時才會用到，幾乎只是擺好看的。

 

 

　慢慢打出自己心中想的一句話，選擇了與自己比較要好的兩個朋友，按下傳送，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甚至可能不會再回來，你會怎樣？」看著簡訊傳送成功

 

的畫面，女孩將手機蓋蓋上，拿起耳機，邊聽著音樂邊抬頭看著灰暗的天空，冬

 

天的白天總是比較短。

 

 

　她在等，她不知道在等什麼，她只知道要等。或許是在等某個人找到她並且阻

 

止她正在做的事，站起身來往用來避免不小心掉下去的圍牆外看去，四十層樓的高度使得地上的人與車看起來宛如玩具。拉開放在旁邊書包的拉鍊，拿出筆記本

 

和鉛筆盒，打開空白的一頁，卻沒在這白色上貼加一絲黑色，而是放在一旁，因

 

為她不知道要寫什麼或是畫什麼。

 

 

　你沒猜錯，她確實是準備要離開這個世界，但她卻沒有勇氣，她受夠了自己的

 

人生、自己的父母，她更加受夠自己的膽小、懦弱和沒用。她的功課還稱的上中

 

上；她的心理年齡也超過了一般國中生的思想；她也有許多朋友，不過自己也不

 

知道對方是否將自己當成朋友。想到這，她又不禁自嘲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受夠了父親酗酒、罵任何人、天天趕自己出去的行為。也受夠了母

 

親不親自在父親面前說出他犯的錯、逃避事實、沉溺網路的行為。

 

　還有父母「三個月一小吵，一年一大吵」的模式，每當吵架時，苦的都是自

 

己和哥哥。雖然吵架多是自己跟哥哥害的，她也知道自己有錯，但就是那遺傳到

 

父屈強的個性，令她不肯向哥哥道歉。

 

　更加受夠了自己膽小、懦弱、沒用，還有死不屈服，到現在才做出這事的個性，

 

所以她才會在準備消失時傳了這封簡訊。

 

　她原本是不管發生怎麼樣的事，在隔天都能笑出來的人，但她現在卻不知道怎

 

麼了，無法真的扯出快樂的笑容，她以前即使笑不出來，也會拼命對別人會自己

 

搞笑；因為看到別人被自己逗笑了，自己也會很高興，而且，搞笑不需要眼淚。

 

　想到這，她拿起鉛筆和筆記本，將音樂的音量轉小，開始在空白的紙上寫出自

 

己為何會做出這種事的原因，還在旁邊畫了幾個小圖。寫出自己的心情後，在最

 

後一行那裡，寫下了道歉與謝謝的話語，不過寫的特別小。就連消失前也還是屈

 

強的死要面子，她在心裡想。

 

　剛好大致都寫完了，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銀幕上顯示是女孩五、六年級認識

 

的朋友，她又一次拿下耳機，接起電話。

 

　「喂。」

 

　「喂，笨蛋！妳在發什麼瘋呀，沒事傳這個幹嘛？」在電話另一頭是個生氣的

 

聲音。聽著這句話，女孩笑了，她早就知道依照那個朋友的個性會這樣回答。

 

 

　「沒什麼，反正我本來就瘋瘋的，只是想知道答案。」跟往常一樣說出隨性的　

 

答案，但情形卻不像往常。

 

　「什麼答案啊？沒事發什麼瘋勒。」除了那句問句，她又碎碎念了幾句。

 

　「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甚至可能不會再回來，妳會怎樣？」女孩慢慢的重複

 

這句話。

 

　「那還用說，當然是先複製妳目前的小說進度，再跑去找妳將妳打一頓，逼妳

 

回來打完小說囉。」那語氣宛如在威脅又像真的，女孩聽了只得苦笑，她完全沒

 

沒料到朋友會這樣回答，擺明了就只是為了小說。而朋友口中的小說則是女孩在

 

自己的網站上打的小說，都還是未成熟的小說。

 

　「真過份呢，可是我消失的話妳要怎麼來找我，難道要來另一個世界找我？」

 

女孩說了這句擺明了她消失就代表她是要死的話。

 

　「管妳是在哪個世界，反正我一定會把妳找出來，再帶回來打完小說，更何況

 

我是不可能讓妳消失的。」女孩的朋友早就聽出來女孩說消失的意思，只是不點

 

破，而女孩還是只能苦笑，不過還是聽得出來那句表面上看起來是為了小說，其

 

實是為了自己的話。此時女孩心裡已經有點希望了。

 

　「好了，就這樣，沒事的話快去把小說打完傳給我，我要先去寫功課了。」表

 

面上說是寫功課，其實女孩的朋友說了那些話時臉很紅，所以趕緊找藉口掛電話。

 

　「好──，我親愛的阿呆，功課不懂可以問我喔，還有要是妳消失的話我也會

 

去把妳找出來，將妳修理一頓。」像以往笑著痞痞了回答，不過這可是真心話喔。

 

　「靠！誰是妳親愛的阿呆，功課我才不會向妳請教，我就算消失也才不會讓妳

 

找到。哼！」一反剛剛的害躁，跟往常一樣的對話，也像往常一樣飆出髒話的朋

 

友，宛如剛剛的事沒發生過。

 

　「是、是、是，不過不管如何我也不會讓妳消失，嘻。」像往常一樣嘻皮笑臉

 

的逗對方，在對方一句：「妳下次就慘了！哼！」後笑嘻嘻的說聲好完掛了電話。

 

　沒想到在上一通電話後沒多久，女孩的另一個朋友也打了電話了，女孩臉上還

 

殘留著剛剛嬉鬧的表情，接起了電話。

 

　「喂。」

 

　「喂，蠢子妳沒事吧，頭腦壞掉了嗎？」前面聽起來是關心的話，後面卻是狠

 

毒的語氣，女孩聽了差點大笑出聲。

 

　「誰腦袋壞掉啦！妳這笨蛋腦袋才壞掉勒。」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不然妳傳這啥鬼東西的幹麻？」

 

　「只是想知道答案。喏，妳的答案。」少女直接說出問題。

 

　「……」